【文/住展雜誌】諾貝爾獎又值頒獎時分,今年經濟獎頒給三位在美國教書的學者。他們研究對抗貧困問題有所貢獻,包括提出緩解全球貧富差距的實驗性方法。換言之,自古至今,貧困一直存在世間;而貧富差距形成更複雜的族群對立,民粹主義橫流,已非任何政客或賢者所能應付,想徹底解決不啻痴人說夢。然而,倘有值得一試之法,何妨用之。
對人類生活進步有貢獻者,應給予相當之獎勵,厥乃共識。但減損乃至破壞生存環境條件者,往往無從予以懲罰或制裁,誠為憾事。譬如發動戰爭,塗害生靈,或傳播邪說,煽惑人心從事傷天害理之事。像鼓吹極端主義,偏執宗教或政治經濟主張者,常造成極大禍害。如之前砍人頭的集體恐怖作為,遺毒甚深,夢魘迄猶揮之不去。
前舉事例,多為一時一地發生;真正可畏者,乃根源人性深處貪念所積聚,形塑之種種制度習氣風尚,社會人群循之而不自覺,卻巨大的戕害一個又一個世代的生民,無法可解。例如極端的資本主義,財團壟斷重大行業,攫取世間多數資源,且吝於合理分配,造成嚴重貧富不均。對響往和諧美好人生的族群,是某種深入骨底的哲磨。
另一個貧念造成的,是欠缺理性的假民主政治。倚仗種種口號手段爭得政權者,縱容資本家肆無忌撣的掠奪行為,加深社會底層百姓的被剝削感。貧富不均本有解方,那就是「正義論」所言之濟偏政策。半世紀以來的社會主義,倡議福利國思維,如今卻碰上逆流。富可敵國者號令天下,錢財權勢集中於少數階層,宛如另一種帝制的復辟。
瞧那些排名全球十大百大企業的領導人,言談論述,儼然現代王侯將相,鋒芒逼人,孰能嬰之?跨洲洋歛聚財富猶不為足,乃至進一步干預他國異邦之文化民情政經發展。富人上天堂,難於駱駝穿針孔;宗教家不相信財閥們能帶領世人走向樂土。既然如此,貧富差距持續擴大,必不可免。
如今有學者從事改善窮人經濟,緩解貧富差距之研究著有成效,因而獲獎,誠為美事。所言計利當計天下利,倘學說理論實驗並行,真能逐步消解沉疴積癆,稱其功蓋世間,亦不為過。台島現況雖非無藥可救,但若任運浮沈,不思遷改,則百姓危矣。資本家的資源掌控運用,亟宜有合理程度之制約,特別是在勞資對待關係方面。
光是一例一休,就搞得漫天風雨。許多老闆伙計之間,相待態度突然變了樣。當然,天下事有爭執,無非為一個利字。利字擺不平,世間哪有寧日。低薪社會形成,乃因長期任由資方叫牌,資勞對立,強弱異勢;不想幹就走吧!喫頭路者誰不怕這句話,包括當官的在內,諂媚巴結;所為何來?卅年薪資凍漲,就在如此氛圍中因循凝固。
如何讓資源分配漸趨公平,而不剥損富者利益?平衡點很難斟酌。道德勸說全然白工,只有靠聰明的法制,才可能「節」富濟貧,並賴執政者的決心和魄力,多管齊下,或稍得扭轉現況。此事不宜等閒視之,民智大開的社會,絕無容許貧富懸殊長期存在的空間。一旦積怨爆發,亂事蜂起,後果必難承受。